12月6日 - 帕拉卡斯,瓦卡奇纳


由于昨晚的折腾,今早醒来仍觉睡眼朦胧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要七点四十五准时出门,先要乘船去观赏巴雷斯塔斯群岛,后要坐车游览帕拉卡斯国家公园。在旅舍匆匆吃了简朴的早点后,我穿过马路,来到街对面的Los Frayles酒店与旅行团汇合。大家貌似都没有休息好,个个都显得精神不振。

我们走向码头,海风徐徐,让我们感到神清气爽。登上小船后不久,船只缓缓启航。巴雷斯塔斯群岛距离帕拉卡斯海岸约10公里,船程中,我们经过帕拉卡斯国家公园的黄沙高地和断崖绝壁,景色蔚为壮观。约莫二十分钟后,我们抵达了几座凹凸不平的小岛。靠岸时,我们看到盘陀小岛上遍地都是黑白杂色的小企鹅,聚集成群。它们摇摇晃晃,蹒跚踱步,憨态可掬。随后探望小岛上的海狮,它们懒洋洋地躺在石头上,皮肤发光,膘肥体壮(一定很好吃)。


Las Islas Ballestas
巴雷斯塔斯群岛



Los Leones Marinos en Las Islas Ballestas
晒太阳的海狮


导游向我们讲解了这片岛屿的重要性。原来,岛上堆积的鸟粪是一种优质肥料,叫guano,采挖鸟粪曾是南美的一大产业。随后,导游还为我们讲述了古帕拉卡斯文明的历史。据说,帕拉卡斯古人有一种奇特的“缠首”习俗,类似于中国古代的缠足习俗。他们习惯将头部长期缠裹,以改变头型,突出大脑,以象征上等阶级的智慧。此外,帕拉卡斯古人对大脑有许多迷信,他们常以开颅切除脑白质来治病。


La Cátedral
La Cátedral 大教堂,残余的岩桥


观赏完巴雷斯塔斯群岛,我们回到岸上,乘坐大巴去帕拉卡斯国家公园。公园地貌类似海边的黄沙漠,很独特。首先,我们来到公园的半岛海角,参观一座名为叫La Cátedral(大教堂)的天然岩桥。这座桥原本连接着一座形似青蛙的小岛和海岸,可惜前几年因地震而坍塌了。我站在峭壁之上,俯视着浪涛一次又一次拍打在锯齿状的岩柱上,黄色的沙滩与湛蓝的海水相映成趣,景色极为漂亮。


La Costa de La Reserva Nacional de Paracas
帕拉卡斯公园海岸线


最后,我们来到来到La playa roja(红沙滩)。暗红色的海滩上,海浪进退,我们纷纷都脱鞋下水,感受一下太平洋的水温。

接下来,我们离开帕拉卡斯国家公园前往内陆旅游胜地瓦卡奇纳。一路上,我与旅伴Sylvan和Ann聊着天,讨论着西班牙语的关键词汇。仅一小时车程,我们便抵达伊卡市1,一座落于沙漠之中的小镇。在伊卡西南方向约4公里处有一座绿洲,这就是瓦卡奇纳。我非常佩服当地人的智慧,他们将旅游景点设在市郊,这样发展旅游行业的同时可以免受外人对日常生活的影响。


Huacachina
山重沙复疑无路


我在瓦卡奇纳住的旅舍叫Desert Nights,一到发现果然名不虚传,旅舍像夜间沙漠似的又干燥又冷清。我之所以选择这家旅舍,是为了它提供的沙漠游览活动。来到瓦卡奇纳这种活动不容错过:乘坐专为沙漠设计的吉普车,在沙漠中的沙丘起伏兜风。随后,还可以从沙丘上坐滑板下来,感受沙漠的魅力。

在下午的沙漠活动之前,我想先吃个午饭,于是找了一家网评较好的,就在我旅舍旁边的餐厅——‘Restaurant Oasis de América’,并邀请Sylvan和Ann一起吃饭。我们点了当地有名的小吃Papas a la Huancaína,是一道凉土豆片伴着Huancaína奶酪酱的凉菜。主菜则是Lomo Saltado。我觉得Huancaína酱无味,但Lomo Saltado味道还行。两位旅友花了半天时间才跟服务员说清楚要点什么,还因为语言障碍导致了一些误会,显得有点失礼。我暗自庆幸自己事先学了写些基础的西班牙语。同时,我也意识到,与当地人接触时要谦逊有礼,入乡随俗,不应傲慢,瞧不起本地人。尝试讲当地语时,即便犯错被笑,也都是学习的一部分。(这情怀有点类似当年的知青下乡向农民学习。)

餐馆里的女服务员有些微胖,眼角挂着笑纹。即便面对客人的不好态度,她没有丝毫不悦,始终宽容待人,导致我更不好意思了。这服务员眼睛细长,犹如东亚人,因此餐厅里其他人员都叫她‘china’,意思是‘中国女生’。拉丁美洲人将所有长得像中国人,无论是华裔还是土著人,都称为‘chino’(男性)或‘china’(女性)。我认为这称呼本身不含恶意,因为当地人彼此之间也这样称呼。秘鲁社会也没有排华的民情,这个国家还曾出国一位日裔的总统,叫阿尔韦托·藤森2,他的绰号就是‘El Chino’。

快到下午三四点,沙丘大冒险即将开始。我与Ann和Sylvan道别。Sylvan的旅程已经结束了,他今晚坐返程巴士回利马,而Ann打算在瓦卡奇纳多停留一日,之后再继续她的游程。我回旅舍准备了一下,然后跟着大家去旅舍后面的一个售票处领票。绿洲三面都是沙丘,沙坡上大约停泊了数百辆沙滩车,似乎瓦卡奇纳所有旅游公司的沙滩车都汇聚此处。我们这群游客费力地攀上沙坡,来到车前。我跟导游闲聊了几句,这位大叔对滑沙流程以及沙丘地形都了如指掌。

我们七个乘客一辆车,驶向西北方向,深入沙漠。沙丘一望无际,所有足迹早已湮没在茫茫沙海之中。我们首先开到了景色比较好的地方下车拍照。我尝试走下沙坡,每一步似乎没有底,沙子淹没到大腿,留下了巨大的足印。不过,再大的印迹也会在沙漠风中逐渐消失。


Desierto Huacachina


重新上车,我们又开了一段。大叔故意在沙丘上猛踩油门,导致车子剧烈颠簸,从一个沙坡顶上冲下,又冲上另一个沙坡。大叔这番操作引发了乘客们兴奋与恐惧的尖叫。最后他把车停在一座大沙丘上,回首道:这是我们滑沙之处。

大叔从后备箱取出许多滑沙板,他嘱咐大家:逐一趴在板上,头朝前,将双腿叉开以保持平衡,如果想加速,可以稍微抬起双腿。我第一次下坡时滑得太慢了,想抬腿加速却又扭伤了后腰,未到坡底就缓缓停了下来。我只好拎着滑沙板走下去,等着大家依次滑下。第一次尝试,大家都滑得不太顺利。


Sandboarding


之后,大叔载我们来到一座更高的沙坡。大家下车做好准备。这次,大叔叫我第一个下去。我迅速冲了下去,可是却忘记把双腿分开。滑到半途,我失去了平衡,滑沙板开始左右摇摆,突然向左急转,与沙坡垂直。我猛然从滑沙板侧面翻下来,顺着沙坡一路滚下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试图用手抓沙减速,很可能会受伤,不如把两臂交叉,任由身体翻滚到自然停。大约半分钟后,我终于停了下来。虽然晕头转向,但我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。抬头望去,看到沙坡上的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。我朝他们竖起大拇指,表示身体无伤,再站起来把板子牵到另一处。没过多久,大家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滑下沙坡。可惜了这我次机会,又没有成功。

此时,太阳已经快落山了,大家都沉浸在日落的美景之中。随着阳光逐渐消失,沙丘的轮廓变得朦胧模糊。反观正午,当太阳高在天空时,沙丘蜿蜒起伏的线条和光影显得格外清晰可见。


El Desierto de Huacachina al atardecer
沙漠夕阳


最后一次滑沙,我们来到来邻近三个坡中最高的一座。这一次,大叔特意提醒我滑行时要记得将双腿分开。我照做了,结果最后一次滑行既快又稳,非常畅快。大家最后一次都滑得爽快,估计都掌握了技巧。

返程途中,大叔一路猛开吉普车,甚至在沙坡侧面斜着行驶,让大家在旅程的最后一刻享受沙漠飙车的激情。


El Desierto de Huacachina al anochecer
黄昏中的瓦卡奇纳


回到旅舍后,我发现沙子无缝不在。清理完毕,稍微休息后,我打算去绿洲池塘对面一家兼具旅舍和夜总会功能的地方凑热闹。这家青年旅舍举办的派对实在太疯狂了,热闹非凡,一直持续到凌晨四五点。我想,游客最好在这里尽情享乐,然后去别处休息。旅舍里几乎都是外国游客,以及依赖游客消费而谋生的本地员工。据说这家旅舍是爱尔兰人开设的,其氛围相似美国大学里的兄弟会,一点不像秘鲁。我与同车一对丹麦夫妇聊了一会儿天,但酒吧实在太吵闹了,谈话不方便。我待了不到一个多小时就溜出了酒吧,顺便在外面烧烤摊吃起了一串烤鸡心。我刚开始并不知道吃的是鸡心串儿,吃了一半才想起“corazón”是心脏的意思。那一刻,食物仿佛瞬息变味了。

回到房屋睡觉前,我想了一下:秘鲁人给我的印象是淳朴善良,外来游客反而放荡不羁。比如,酒吧里有一位来自澳洲的小伙子,专程来到南美,就为了吸食世界最好的可卡因。许多游客的西班牙语仅限于 “Hola”和”gracias”,而且他们似乎理所当然认为当地人理应会讲英语。这种行径引起了当地人的厌烦,难怪我们会被称为”gringo”(带有贬义的“外国人”称谓)。

来到千里迢迢的秘鲁,却过上自己原本的生活,岂不荒谬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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