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18日 - 印加古道


昨天我因为喝了太多水,而且下午下了雨时一直没出汗,导致夜间频繁起来上厕所。半夜时,我走出帐篷仰望天空,在云间看到许多闪烁的星星。

早上四点五十自然醒来,状态非常精神。我们简单地吃了面包、黄油果酱、水果和稀饭等早餐。饭后,回到帐篷里整理行李,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睡袋和气垫卷起来塞进背包。等我收拾完毕时,已是最后一个出发的了。


El Valle Por La Mañana
印加道路的早晨


出发时天空飘着毛毛雨。今天,我们主要在丛林中行进,树木遮挡住雨水,所以我没有穿雨披。昨天穿了一整天不透气的雨披,不仅让我浑身大汗,行动不便,还遮挡视线,防雨效果并不太好。

今天上路时感觉比昨天轻松多了,我很快就赶上了其他成员。穿过丛林,我们来到空旷的原野,通过Llulluchampa低谷,开始逐渐攀升前往死女山口。道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少,石地越来越多。右边是一片辽阔的高原牧地,牧民正在放牛和羊驼。我们在上山途中停下来歇脚,此地的海拔已达3800米。休息时,Plinio教我们如何正确使用古柯叶:先把叶子嚼烂,然后塞到腮帮里,这样能让古柯叶成分慢慢释放到身体里,提高精神。


El Campo
草原



El Campo Desde Arriba
回首


休息后,我们继续前行,攀爬着被水雾弥漫的山路。路况时而是土路,时而是石阶或者石坡。由于石头都被雾气覆盖,路面特别滑,我们不敢正面攀爬,只能斜着走上去。经过三四个小时的努力,我们终于来到海拔4259米的死女山口。然而登山一望,什么风景都看不见,浓雾笼罩着视野,看不到十米以外的景象。这里不仅氧气稀薄,空气中还充满水汽,让我们难以呼吸。

死女山口背后有一座小山坡,透过雾气隐约可见一道非常陡峭的石梯。我注意到有几位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穿着短裤在爬山,而回望我们团队,却没有一个人有力气再爬一座山。我暗自佩服这些年轻人的体力。

我们在死女山口稍作休息,一起合影后开始下山。正如老话所说:上山容易下山难。雨天的石阶格外滑溜,我背着大包步伐不稳。团里除了我和那对加拿大夫妻自己携带个人装备(睡袋、睡垫等),其他人都付钱请搬运工背行李。我们三个人是旅游团中爬得最累的。

还有,因为担心路中缺水,我带了三个水瓶,总共2.75升。装满水瓶有2.75公斤重,加上其他行李,总负重量达到14公斤。对我来说挺重的,但相比之下,搬运工每个人都背着20公斤以上的重负。他们的背包高度占了身高的四分之三,而且我没见过一个搬运工使用步行仗。有些员工将近五十岁了还背着大行李满山大跑!

我下山时格外小心,屈膝缓行,拄着登山杖侧身而下,尽量减少对膝盖的压力。走了两个多小时的下坡路后,我们抵达海拔3580米的Pacaymayu山谷营地,准备休息并进餐。


La Niebla En La Valle
水雾弥漫


午餐很丰富,有肉丸子、鸡肉沙拉、土豆泥等美食。大家吃得有点撑,饭后便随地休息。这时,旅游团里一位魁梧的英格兰大哥Ben开始与搬运工比试掰手腕。陆陆续续有五个搬运工上阵,没有一位能赢过Ben,气氛十分热闹。起初,我觉得这样的比赛有些鲁莽,甚至像是戏弄搬运工。后来Ben解释说,他观察很多搬运工都不太敢主动与游客接触和交谈,所以他想通过这种小比赛拉近双方的距离,让大家更加放松。即便我深感当地居民和游客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时半会能跨越的,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哥愿意屈尊与搬运工交流互动。

休息后,我们再次上路,朝第二个山口进发。这个山口不似第一个那么高,我们很快就穿过去了。这时又开始下雨了,我在水雾迷蒙中望见远方阴郁的小湖泊和安第斯山脉。下山路上,我跟团里的Flaviu聊了聊,没想到他之前是罗马尼亚职业网球选手,曾经达到世界ATP网球选手排行前两千名!深藏不露,令人佩服。


Las Ruinas Sayaqmarka
Sayaqmarka遗址


中途,我们在Sayaqmarka停下来参观一座印加遗址。路边有一座山坡和石阶,我们登上石梯子后,发现山坡上有一座古老的石头建筑。这座古迹原是座印加堡垒,建立在山坡上,用以观察四面八方。堡垒是露天的,没有房顶,由几个小房屋、走廊和石墙组成,每堵石墙上都长满了苔藓。我沿着堡垒外墙的水沟走了一圈,水沟的宽度仅容我一人侧身,贴着墙壁,脚尖跟着脚跟地往前走。墙的另一侧是山下的森林,虽然不算什么悬崖峭壁,但高度足以让我心跳加快,颇为刺激。


La Ventana de Las Ruinas Sayaqmarka


参观完遗址后,我们继续前行,来到今晚过夜的营地Chaquicocha。晚餐很简单,只有鸡肉炒饭和几样小菜。吃饭时,Marco给我们讲了一些令人动容的故事(故事内容后面附加)。团里的人似乎都被Marco的叙述打动,而我却觉得他说得太夸张了,有些刻意煽情。其他团员思想比较单纯,很少接触贫穷国家的人。每当Marco提到一些苦难故事时,我们都显得很震惊,感叹世上还有这种事。也许是因为他们生活优越,没有经历过大的挫折,所以这些故事确实能打动他们。此时我也意识到,我和他们是不同道路的人。


Marco的故事:

Marco讲述了他在冬至前夜偷入马丘比丘景区,爬到山顶后服用了死藤水1,一种能让使用者产生幻觉和灵魂出窍般体验的本地草药。他在山顶度过了整夜,第二天醒来目睹冬至的日出。

他还讲了另一个故事:曾经在印加古道上,有两个苏格兰人晚上喝得酩酊大醉,夜里外出游荡后就此失踪了。当地人迷信地认为,他们是被恶鬼拐走,成了土地神仙的人祭了。

Marco也回忆起童年时跟爷爷一起参观马丘比丘的经历。当时有一群来自利马的城里人指着遗址大声嘲笑:“你瞧瞧这些cholos建的东西”(在秘鲁以及其他南美国家,cholo是对有原住民血统的人的蔑称,原义为“狗”)。 Marco的爷爷当场批评了这些人。这件事给Marco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促使他学习五年成为马丘比丘导游。(不过五年培养当导游有点难以置信,不知是否因为高原氧气不足而脑子不够灵活?)

Marco提到,印加古道成为国家景区之前管理情况很混乱,任何人都可以带游客上路。直到80年代藤森政府才开始对印加古道进行管理,要求导游必须持证才可以带游客上道。谈到藤森时代时,Marco认为藤森确实推动了陷入泥潭的秘鲁经济发展,但后来出现了贪污腐败,私用国家资源,损害公共利益的问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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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 ayahuasca